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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嫁给禁欲权臣后,她被宠上天全文小说》精彩片段
苏清妤点头说道:“回头包二十两银子给她送去。”
话音刚落,寒烟阁破旧的院子门就被人一脚踢开。
苏承邺带着人呼呼啦啦走了进来,身边跟着雪姨娘,两人都是脸色阴沉。
苏清妤眉目微蹙,站起身迎了出去。
“父亲怎么来了?有事?”
只见苏承邺扬起手腕,就朝着苏清妤的脸打了过来。
眼看着宽大的手掌就要落到苏清妤的脸上,可下一刻,苏承邺的手腕就被边上的翡翠抓住了。
翡翠抓住手腕往边上一扯,苏承邺就踉跄着歪了两步,差点摔到地上。
雪姨娘厉声呵斥,“放肆,你一个下人,敢对侯爷动手?”
翡翠却退到一边,一言不发。就算她被罚,也不能让小姐挨打,三少爷送她来这,就是为了保护小姐的。
苏清妤上前两步,伸手扶起苏承邺,“父亲到底怎么了?女儿哪里惹你生气了?”
苏承邺一把甩开苏清妤,指着她厉声问道:“账上的钱呢?你真是好大的胆子,居然私自挪走了三十万两。”
“银子在哪?赶紧给我拿出来。”
若不是这两日雪姨娘一直说给苏宜慧置办陪嫁的事,他也不会去支银子,没想到去了账房,白先生说现在账上只有一万两银子了,其余的三十万两,都被大小姐拿去还林家的账目了。
苏承邺此时怒火中烧,恨不得掐死苏清妤。
苏清妤知道这事瞒不住,她也没想瞒着。
“父亲,银子自然是还给林家了,欠债还钱不是天经地义的么?”
“谁允许你还的?那笔银子我还有用,现在马上给我要回来。”苏承邺沉声说道。
苏清妤眉心一拧,堂堂平宁侯,是怎么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的?可见这侯府,从根上就烂了。
“父亲,这笔银子已经欠了十多年了,大舅舅给免了利息已经很照顾咱们了。”
“传出去说平宁侯欠大舅哥的银子不还,也不好听,我怕落人口实,见账上有银子就还了。”
“若是再要回来……那对外要怎么说呢?”
“说父亲本来没想还?不好吧?”
苏清妤全程说话温和平缓,不急不躁,像是在耐心的解释。
可这话听在苏承邺耳朵里,就成了赤裸裸的影射。像是被人当众抽了耳光,脸面直接被踩在了地上。
“你……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和我商量一下,就擅自做主。”
“你母亲就是这么教你的?”
苏承邺不提林氏还好,他提起林氏,苏清妤低垂的眸子里立马泛起恨意。
他还好意思提母亲?这些年母亲兢兢业业操持家里,他却在母亲眼皮子底下养着外室。但凡他看见一点母亲的好,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我母亲教导的很好,她教导我做人要坦坦荡荡,无愧于心。”
苏清妤的语调明显冷了下来,语气里透着不耐。
雪姨娘在边上看了半天,还等着拿回钱给苏宜慧置办嫁妆。
苏承邺已经答应她了,给苏宜慧按照三万两银子置办嫁妆。可等了半天,发现苏清妤根本没有拿钱的意思。
她便忍不住走上前,“大小姐,你好狠的心,眼看着妹妹议亲,你却拿走了家里所有的钱,你让你妹妹怎么出嫁?”
苏清妤看着雪姨娘歇斯底里的样子,忽然轻笑出声,“姨娘,我这么做也是为了家里好,毕竟这笔钱就算我不拿走,也会到外人手里。”
雪姨娘不解,“你什么意思?谁是外人?你说你妹妹是外人?”
苏清妤拿起那对玉如意,仔细看了起来,从手感和细节她就能确定,确实是沈老夫人的。
可沈家的东西,怎么在徐家的聘礼中呢?前世这东西可是一直在沈老夫人那的,到底是哪里错了?
苏清妤正愣神的功夫,苏宜慧忽然走到了她身后,紧接着手肘就往苏清妤身上撞了过去。
“啊。”
苏清妤被撞的猝不及防,一个站不稳,身体的重心也向前倾去,手里的玉如意直接飞了出去。
眼看着玉如意就要掉在地上,玛瑙快速上前,弯下腰迅速抓住了玉如意。
苏清妤长出了一口气,还好东西没事。
在一边的苏宜慧却忽然上前,一个巴掌打在了玛瑙的脸上,“你算什么东西,谁让你动我的聘礼的?”
说完又斜眼看向苏清妤,“大姐姐是故意的吧?你是不是因为我嫁的好,就看我不顺眼,进而毁了我的聘礼?”
苏清妤不解地看向苏宜慧,冷声说道:“你在说什么?玉如意不是没事么?还有,你凭什么打我的人?”
此时整个院子都因为姐妹俩的争执安静了下来,苏承邺,苏老夫人,端亲王,丘大人都走了出来。
苏宜慧哭着跑到苏承邺面前,“父亲,大姐姐要嫁给死人,怎么能碰我的聘礼?她是什么居心?”
“还有她那个卑贱的丫鬟,也抓了我的玉如意,这若是让徐家知道,还不知道怎么想我们家。”
苏清妤沉着脸看向苏宜慧,不耐地说道:“我没听说过这样的规矩,谁规定的下人不能碰聘礼?”
“若是损坏了,我自然赔给你,可现在东西完好无损,你别无理取闹。”
“还有,刚才是你在我身后撞了我一下,不然我也不会脱手。”
苏宜慧闻言委屈地哭了起来,“父亲,我没有撞她,不信你问如锦表姐。”
程如锦闻言上前说道:“我刚才一直和三表妹在一起,她确实没碰大表姐。”
“倒是大表姐……看三表妹聘礼的时候,明显很不高兴。可能她也是一时糊涂,祖母就饶了她这次吧。”
看似是在替苏清妤求情,实际上坐实了苏清妤嫉妒妹妹,故意损坏聘礼的罪名。
一直在边上跟着学记账的苏顺慈见状,连忙小跑着上前,站到了人前。
“父亲,祖母,我亲眼看见三姐姐撞了大姐姐,我能给大姐姐作证。”
苏宜慧皱眉看向苏顺慈,这个妹妹不是最胆小怕事了,怎么今天胆子这么大?
她瞪了苏顺慈一眼,“这没你说话的份,退到一边去。”
紧接着,就见苏承邺摆摆手,就有下人把苏顺慈拽到了一边。
按理说,玉如意完好无损,苏承邺该开口化解这场姐妹间的小争执。但是因为那三十万两银子,苏承邺心里对苏清妤一直颇有怨怼,便想趁机敲打敲打她,让她知道在侯府谁才是天。
这个嫡女最近太过放肆,他正愁没找到机会训斥她呢。
再说苏宜慧得了徐家的看重,他心里也更偏向苏宜慧。
“这件事是清妤不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苏家和徐家颜面无存,传家法。”
苏清妤眉心一拧,因为一个没摔坏的玉如意,用家法惩罚她?
苏家人的势利眼还真是一代传一代,都刻在了骨子里。
玛瑙不动声色地靠近了苏清妤,今日谁敢伤大小姐,她就跟谁拼命。
苏承邺还在等着管家拿家法过来,苏清妤却一步步走到了苏承邺身边。
没一会儿,苏元恺和苏宜慧就走了进来。
苏宜慧一脸的委屈,走到苏清妤身边,还狠狠地瞪了一眼。
雪姨娘见儿子和女儿进来,也回过了神,说道:“宜慧,你把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省得你大姐姐不认账。”
苏宜慧看了苏清妤一眼,说道:“昨天晚上,大姐姐喊我去她屋里说话,我去了之后本来说的好好的,忽然外面就传来了敲门声和男人的说话声,我吓坏了,问大姐姐是谁。大姐姐拿起手帕,就把我捂晕过去了。那帕子上肯定有迷药,她是故意的。”
苏宜慧说完之后,苏元恺上前说道:“祖母,父亲,那位周少爷已经招认了,说他和苏清妤早就认识,两人这次在寺里幽会是约好的。”
“苏清妤还说,要把妹妹也送给他,还好徐少爷路过,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兄妹俩一番话说下来,自认为没有一点瑕疵。屋子是苏清妤住的屋子,又有人证,只要祖母和母亲信了三分,周正再咬死和她有了首尾,这件事就算成了。
苏承邺看向苏清妤,怒斥道:“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我们苏家的嫡长女居然做出这种败坏门风的事,你太让为父失望了。”
苏清妤面上不见一点惶恐之色,略带嘲讽地看了苏元恺兄妹一眼。
开口问道。
“大哥和周少爷认识么?”
苏元恺一怔,梗着脖子说道:“不认识,我们怎么会认识。”
苏清妤轻笑了一声,说道:“大哥和周少爷可是莫逆之交了,两人都是香春楼云霄姑娘的入幕之宾,算是不打不相识。”
“之后便经常在一起喝花酒,逛赌场,常去的赌场是永安大街那家。”
“父亲可以让人去香春楼和赌场打听打听,都认识他们。”
苏元恺整个人僵在原地,随着苏清妤的话出口,他的脸色也越来越慌。
“你……你……你怎么知道的?”
苏清妤笑了一声,“早上花三两银子查的。”
这事其实是前世她听说的,倒是没想到今日用上了。
“大哥,你和周少爷关系那么好,难道不是一起上山的?”
“你们为什么上山?”
说完,不等苏元恺解释,就扬声说道:“来人,把东西拿上来。”
翡翠捧着一个暖炉走进来递给苏清妤,赫然是之前苏宜慧的那个。
苏宜慧眼睛瞪得老大,这个暖炉她上了马车才发现不见了,以为忘在了护国寺,怎么在她手里?
苏清妤把手里的暖炉放到苏承邺和老夫人中间的桌上。
然后说道:“这暖炉外面包着的锦缎,上面绣着荷叶,我让人去打听了,和三妹妹贴身丫鬟翠柳的针脚一样。”
“还有这个暖炉,是入冬的时候府上采购的,每人的样子都不一样,府上有账册登记着。”
“这暖炉里点的香,也不是寻常女儿家用的,现在找大夫看,还能分辨的出来。”
“父亲,祖母,昨日我做完了法事就回了房间,后来又觉得正房后面的树林子有些吓人,便去厢房想和珍珠挤一挤。”
“我并不知道三妹妹为何去我的房间,更不知道周少爷是怎么冲到我房间的。”
“请父亲和祖母详查,或者直接把周少爷送到刑部好了。我也想知道,他为何大半夜进了我的房间,三妹妹的香炉里又被谁下了催情的药。”
一番话说完,老夫人也不捻佛珠了,一双犀利的眸子盯着苏元恺兄妹。苏承邺也一脸的不可置信,面色阴沉的可怕。
一身桃红色挑金的凤尾裙,头上是一支嵌着宝石的洒金步摇,进来的时候下巴已经快要翘到天上去了。
苏清妤看着苏宜慧这副样子,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就浮现出了《山海经》里那只炸毛的孔雀。
她仰头看着雕花房梁,努力收回唇角的笑意。
苏宜慧见苏清妤正在摆弄一根暖玉簪子,走上前拿起看了看,眼底是浓浓的嫉妒,怎么苏清妤总是能轻而易举得到这些好东西。
心里这么想,嘴角却泛起一抹不屑的笑意,“这种货色,也值当你当好东西看?”
“徐家的聘礼单子,哪件不比这个值钱。”
其实徐家还没下聘,她不过是想拉踩苏清妤一下,才这么说。
在苏宜慧看来,徐家下聘,东西肯定差不了。
苏清妤闻言故作惊诧地说道:“徐家对三妹妹真是上心,我这根簪子是舅舅送我的及笄礼,料子加上工钱差不多八千多两银子。”
“徐家的聘礼里若是能有这样的东西,那妹妹的聘礼在京城可是头一份了。”
苏宜慧闻言神色一滞,这根暖玉簪子竟然要八千多两?
徐家就算娶当家宗妇,也不会用这么贵重的簪子吧?
越是世家大族,规矩越是多。
就像苏家,嫡女的嫁妆按照两万两银子置办,庶女则只有一万两。
至于至亲给的陪嫁,那就要另算了。比如苏清妤出嫁,夫人林氏会在自己的嫁妆里拿一部分给她,外祖家也会给不菲的添妆。
苏宜慧这种没有外祖家撑腰的,嫁妆就会略显寒酸一些。
此时的苏宜慧,越看这根簪子,心里越是发赌。为什么她是庶女?为什么她没有一个有钱的外祖?
心里想着,手不知怎么的就松了一下,簪子也顺势滑了下去。
苏宜慧眼底划过一丝兴奋的暗芒。
既然八千两的簪子她没有,苏清妤也别想戴。
她就不信摔坏了,苏清妤还能让她赔不成?
若是让她赔,她就去找祖母哭诉,银子再重要,也不能逼死家里姐妹不是么?
眼看着簪子就要落到地上,就见在一边伺候的翡翠忽然弯腰伸手,簪子就到了翡翠手里。
“三小姐还是小心些,这若是摔坏了,三小姐拿聘礼赔么?”
翡翠说话有些冷,说完小心地退到一边把簪子收好。
苏宜慧是憋着一口气离开碧水阁的,直接去了雪姨娘住的雪香院。
“姨娘,我成亲的时候,会有多少陪嫁?”苏宜慧一进门,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雪姨娘想了想说道:“府中嫡女的嫁妆是两万两,庶女是一万两,按照这个数目置办。”
“夫人去养胎了,我会和侯爷说,你的嫁妆由姨娘亲自置办,一定为你精心挑选。”
苏宜慧却说:“才一万两银子,够买什么的?姨娘,你跟父亲好好说说,能不能多给我一些添妆,这样我嫁到徐家也有底气。”
“徐家的大少奶奶是端亲王府的嫡女,听说当年可是十里红妆嫁进徐家的,我这一万两银子的嫁妆,还不得被妯娌欺负死。”
雪姨娘闻言神色便有些凝重,都怪她出身不好,她若是有个好出身,女儿还愁没嫁妆?
虽说苏家就这规矩,可女儿说的也有道理。徐家毕竟是当朝顶级权贵之家了,女儿多点嫁妆也说的过去,兴许往后对侯爷的仕途也有助益呢。
这么一想,雪姨娘心里又有了底气,庶出怎么了,只要嫁的好,家里也得高看女儿一眼。
“侯爷来了?快坐,这些菜都是我亲手做的,您素日爱吃的。”
“前面的事我都听说了,侯爷别气坏了身子。”
顾若云很自然地上前解下苏承邺的大氅,又在他坐下的时候,站在后面帮他轻轻揉着头。
要说苏承邺喜欢顾若云也是有原因的,伺候人温柔不说,还特别善解人意。
不像林氏性子那么硬,也不像雪姨娘只知道撒娇却不会看脸色,更不像莲姨娘那么无趣。
再加上两人少时的情谊,又有两个孩子。所以在苏承邺心里,顾若云才是他的夫人,能说知心话的夫人。
他微眯着眼睛,把头靠在顾若云身上,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顾若云一边轻轻给他按摩,一边说道:“侯爷,家里如今吃喝拉撒都靠着大小姐,这么下去也不是个事。眼看着大小姐越来越不把人看在眼里,说句难听的,往后我们还不得跪着才能吃上饭?”
苏承邺想起这些日子苏清妤的做派,周身不自觉涌上一股戾气。
“等她出嫁就好了,夫人有孕,到时候家里的产业都由你来接管。”
顾若云听苏承邺这么说,并未觉得多欢喜,这话苏承邺说了无数次了,也没成功。
她低声劝道:“侯爷,大小姐不会轻易撒手的,就怕到时候她宁愿毁了铺子,也不想给我们。”
“我倒是有个主意,能一劳永逸地解决这些问题。”
苏承邺回身抓住顾若云的手,睁眼问道:“什么主意?来,坐下,我们边吃边说。”
顾若云转身坐到一边,先是给苏承邺盛了碗汤,才开口说道:“侯爷还记得之前程家的管家周不仁么?他如今在京城做药材生意。他一直想开粮行,奈何没有门路。”
“这两日他找到了我,说是想让侯爷帮忙和江南的粮商牵线,他出银子,我们家出关系,赚的银子对半分。”
苏承邺听见周不仁三个字,顿时神色一变,“你不是说那个周管家已经处理了么?怎么来京城了?他可是知道我们不少事。”
顾若云见他急了,连忙安慰道:“侯爷放心,咱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他还能去告发你么?告发你,就等于告发他自己,当年的事他可是都参与了。”
顾若云又劝了苏承邺好半天,才打消了他的疑虑。
“侯爷,您只要给江南熟悉的粮商写两封信,这件事就成了。您一个正三品的户部侍郎,那些粮商还能不给你面子?”
苏承邺心里琢磨这件事,他这个正三品的户部侍郎在京城确实不算什么,但是在江南粮商的眼里,那可是天大的官了。
若是只需要写两封信,给周不仁牵牵线,这事倒是可以。
“他怎么不自己联系江南粮商呢?”苏承邺开口问道。
顾若云浅笑嫣然地给苏承邺夹了一筷子菜,才解释道:“如今北直隶的粮已经被林家,商家和方家垄断了,他自己问过江南的粮商,人家根本不搭理他。”
“隔行如隔山,他想做粮食的买卖,还得靠您给领个路才行。”
“咱们也不跟那些皇商争,只要取代苏家这几间粮行就行了,办法我已经想好了。”
见苏承邺还在沉吟,顾若云起身就坐在了苏承邺的怀里,双手环住他的脖颈。
“侯爷,别想了,今天把信送出去,用不上多久,咱们就能赚银子了。到时候咱们也不必看夫人和大小姐的脸色,仰人鼻息的日子我是过够了。”
“我想着咱们不知道也就是算了,既然知道了,就得早做准备。”
林文柏听完一脸震惊,表妹去护国寺他是知道的,因为他昨日去侯府了,打算问问表妹的婚事,守门的说大小姐去护国寺了。
想来表妹不可能无缘无故要筹集一百万石粮食,若真是慈恩大师说的,那这事还真应该提早准备。
做生意,谁能抢占先机,谁就赢了。
林文柏想了想说道:“这件事我做不了主,我要亲自回趟云州府,去见见父亲。”
一百万石粮食,他不可能避开父亲擅自做主,这件事太大了,需要拼尽林家全力。
苏清妤说道:“这样也好,但是务必告诉舅舅,这件事一定要掩人耳目。多派点生面孔出去,不要打着林家的旗号到处收粮。”
林文柏点头说道:“这个我知道,我会和父亲说的。”
这种事越少人知道越好,毕竟天灾还没发生,传出去只会引起不必要的揣测。
苏清妤又和林文柏商议了几句后续要注意的事,才上了马车回了侯府。
马车刚在垂花门处停下,就见琥珀正焦急地等在那。
见苏清妤下车,忙上前低声说道:“小姐,侯爷等着审问您呢。”
苏清妤眉目轻挑,“审问我?怎么回事?”
琥珀跟在苏清妤身后,解释道:“三小姐今日在房里要自尽,正好被侯爷撞见了。三小姐说那个周正是您在外面的相好,你们俩幽会却牵连了她,还说您就是故意害她。”
琥珀话还没说完,主仆几人就被管家苏忠拦住了去路,“小姐,侯爷在松鹤堂等您一天了,您现在过去吧。”
苏清妤冷艳的面容上浮了一层愠色,淡淡地说道:“那就走吧。”
松鹤堂的偏厅内,老夫人和苏承邺坐在主位,顾若云则在一边安慰哭泣的雪/姨娘。
见苏清妤进来,雪/姨娘就跟见到杀父仇人了一样,站起身对着苏清妤破口大骂。
“你这个小贱人,你自己下贱,为什么要祸害我女儿?”
“我今天非掐死你不可,你这个败坏门风的东西,你不得好死啊。”
“你说,你在外面跟多少男人睡过了,你嫉妒我女儿冰清玉洁是不是?”
雪/姨娘的话越说越难听,哪里还有一点侯府贵妾的样子,简直和村子里泼妇骂街差不多。
苏清妤脸上寒霜渐起。
啪。
一声脆生生的巴掌响,雪/姨娘也被打了一个踉跄。
苏清妤冷声问道。
“清醒了么?没清醒就先拖下去打一顿板子。”
顾若云见状扶住雪/姨娘,对苏清妤说道:“清妤,她怎么说也是长辈,你怎么能动手呢?”
苏清妤似笑非笑地看向顾若云,“她一个妾室,跟我充什么长辈?”
“妾室和外室这种身份,在我们这样的人家,永远都不可能变成主子。”
“表姑母,您说呢?”
顾若云脸色微变,想发作又没有发作的道理。
苏清妤的目光寒凉的犹如能割破人心的利刃,让顾若云心头一惊。
苏承邺见状用力拍了下桌子,震的茶盏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孽女,闯下这样的祸事,还不思悔改?”
苏清妤深吸了一口气,强忍着没上前给苏承邺一巴掌。
“父亲说我惹了祸事,证据呢?刑部审案子还要证据呢,父亲也不能冤枉人吧。”
苏老夫人坐在一边,微眯着眼睛捻着手里的小叶佛珠,看不出喜怒。
闻言忽然开口说道:“让宜慧和元恺进来,这事还是要当面对质清楚了。”
“国公爷……不是帮徐家下聘来的么?”苏承邺试探地问道。
卫国公哼了一声:“徐家?我帮徐家下什么聘?我和忠义侯是帮沈家给苏家大小姐下聘的。”
忠义侯向来看不上徐家,闻言也没好气地说道:“徐家可指使不动我。”
苏承邺又看向念聘礼单子的小厮,“那你刚才念的,是谁家的聘礼?”
小厮也愣住了,回道:“当然是沈家的啊。”
合着他念了白天,白念了?
苏清妤见状走到卫国公和忠义侯身前,行了个礼,然后说道:“还好您两位来的及时,不然小女子怕是要和沈三爷一同下葬了,还是被一对玉如意逼死的。”
卫国公和忠义侯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就是晚来了一会儿,怎么还闹出人命了?
“外甥媳妇,你跟姨父说说怎么回事,天大的事我卫国公府给你做主。”
赵敬武和沈之修按照辈分是姨父和外甥,但是私下里,两人却是莫逆之交。
前几天听说苏家大小姐愿意为沈之修守节,赵敬武可以说是感激涕零。守节的女子不是找不到,但是像苏清妤这样的家世,这样的品貌实在难能可贵。
此时赵敬武想起沈之修,心里便涌起了一股怒意,今日若是让人当着他的面欺负沈之修的媳妇,那就是他赵敬武无能。
苏承邺见状连忙上前解释,“误会,都是误会。清妤啊,刚才是爹爹不好,还好你那个丫鬟忠心,为父会重重赏她。”
老夫人也上前劝道:“清妤,咱们还是先忙正经事,这些事我们关上门来再说。”
苏清妤紧咬着下唇,眼泪在眼圈里打转,一副故作坚强又心有顾忌的样子。
她感激地对卫国公说道:“多谢国公爷关心,都是内宅的琐事,就不耽误您的工夫了。”
她这个样子,倒是让卫国公更生气了,这姑娘明显是被苏家威胁了,什么都不敢说。
“今天这事必须说清楚,我和忠义侯进来之前,苏家到底出什么事了?”
“你不光是苏家嫡长女,还是沈家未过门的三夫人,岂能任人欺辱?”
站在边上的苏顺慈一直脸色紧绷,见大姐姐没说话,便有些心急。她看出来了,刚刚来的两个人是能给大姐姐做主的。大姐姐再不说话,这两位大人走了怎么办?
十二岁的苏顺慈忽然握紧拳头,眼神逐渐坚定。
她从婆子手边挣脱了出来,跑到了卫国公面前。
说道:“国公爷,他们好多人一起欺负我大姐姐。三姐姐说,这是她的聘礼,又笑话我大姐姐嫁给死人,还说嫁给死人没用。”
“后来我大姐姐看了下那个玉如意,三姐姐就推了她,但是东西没坏。父亲却怨怪大姐姐,还要动家法打她。”
“要不是玛瑙忠心,大姐姐现在八成已经被父亲抽死了。”
“我想问问国公爷,就因为我大姐姐要嫁给死人,就活该这么被欺负么?”
苏清妤低垂着眸子,眼中闪现出一抹笑意。若不是场合不对,她都要给苏顺慈鼓掌了。
她没想到苏顺慈会站出来,本想再僵持一会再开口,但是她开口的效果,可不如苏顺慈这个旁观者好。
尤其是最后一句,嫁给死人就活该被欺负,简直等于把沈家和沈三爷的颜面踩在了脚下。
果然,卫国公脸色又阴沉了几分,看向苏承邺了。
“平宁侯给本国公一个解释吧?怎么之修去了,他未过门的媳妇就被你们这么欺辱?”
“这件事不解释清楚,沈家和赵家,绝对不会罢休。”
忠义侯宋昝也冷哼了一声开口说道:“还有我宋家,绝不会看着沈三夫人受欺负。”
两人都是在边疆厮杀几十年的人,此时气势全开,苏家在场众人都吓得不敢开口。
苏承邺顿时脊背一阵发凉,他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到这个地步。心里不禁怨怪卫国公,下聘为什么不和聘礼一起来呢?
他抬起手腕,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赔笑着说道:“两位真是误会了,我就这一个嫡出女儿,心疼还来不及呢。”
卫国公却不信他说的,冷声说道:“早就听说忠义侯宠妾灭妻,家里还弄了个平妻,今日看来,外面的传闻也不是空穴来风。”
“这事我一定要上封折子弹劾,我要替之修去圣上那讨个公道。他是为国捐躯,未过门的夫人却被人羞辱至此,简直是寒了忠臣的心。”
“我还要想问问平宁侯,若是之修活着,你还是今天这副嘴脸么?”
苏宜慧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气的,站在一边脸色通红,心里恨极了这帮人,她之前有多风光,现在就有多狼狈。
此时听卫国公这么说,苏宜慧忍不住小声嘟囔,“沈三爷活着才不会娶她。”
可此时院子里静谧无声,苏宜慧的嘟囔声,就格外的清晰。
苏家长辈还没来得及呵斥苏宜慧,卫国公就已经捡起了边上的鞭子,紧接着啪的一声,直接抽到了苏宜慧身上。
“啊。”
“本国公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庶女插嘴了?”
苏宜慧的惊叫声和卫国公的质问声重叠在一起。
苏承邺心里生气卫国公在苏家动手,面上又不敢得罪人,只能继续缓和紧张的气氛。
“国公爷别生气,这个孽女我回去一定严加管教。”
“另外还请您移步厅堂喝口茶,清妤啊,你不是最擅长煮茶,煮一壶毛尖给几位长辈尝尝吧。”
此时的苏承邺对苏清妤的态度简直是温声细语,甚至隐隐带着祈求。
卫国公也知道,他是来下聘的,不是打架的。就算给苏清妤撑腰,也要掌握好一个度,不能太不给苏家颜面。
正好苏承邺递上了台阶,他也就顺势下了。
笑着对苏清妤说道:“那姨父今日就跟你这丫头讨一杯茶了,你可别嫌我们麻烦。”
苏清妤笑着回道:“哪能啊,您别嫌弃我才好。”
说完,又吩咐身边的人先去小茶房准备。
老夫人示意继续清点聘礼,再加上几位管事的刻意迎合,院子里再次恢复了喜气洋洋的气氛。
苏宜慧本想让下人们搀扶着去上药,可还没走出几步,就听见有人喊,“徐家的聘礼到了。”
在屋内坐着的端亲王唇角忍不住抽搐了两下,心说这叫什么事啊。
但是事情总得继续办,便说道:“之前沈家聘礼的大头都念完了,不如到一边交割,这边念徐家的聘礼单子,咱们也好早点回去。”
苏家几人都没什么意见,卫国公也赞成。院子里交割聘礼便分成了两伙人,好在虽然忙,但是不乱。
苏宜慧听说徐家聘礼到了,便停住了脚步,打算听一听再走。
小厮高昂的声音传了过来。
“聘金五千两白银。”
“喜饼一百斤。”
“三牲海味四抬。”
……
苏宜慧忍着后背的剧痛听着聘礼,听完只觉得全身更疼了。
沈家聘金五万两,徐家五千两,高下立见。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包括林氏自己都愣住,她有孕了?怎么她自己不知道?
程如锦忍不住想起前世,母亲过继完苏元澈没多久,就发现有了身孕。却在她成婚后一个月就小产了,小产之后母亲身子一直不好,没几个月就过世了。
如今想来,那个孩子没准就是因为挡了苏元澈的路才被害的。顾若云母女心狠手辣,这种事绝对做得出来。
不管是不是意外,她都不会再让悲剧重演。
此时听她说林氏有了身孕,第一个开口的就是顾若云。
“这不可能。”
程如锦皱眉看向她,“表姑母什么意思?母亲有孕是喜事,怎么表姑母的表情,跟奔丧差不多?难道母亲怀孕,表姑母不高兴?”
顾若云用力扯出一抹笑意,“高兴,怎么之前没听说呢?”
“表哥……好像许久没进夫人的房了,夫人怎么忽然有孕了呢?”
“这里面,不会有……什么误会吧。”
顾若云虽未直说,却有怀疑林氏不检点的意思。
试想,若是平宁侯真的没进侯夫人的房,那这怀孕可就不是喜事而是丑事了。
按理说,一个寄居在苏家的表姑太太,是不该插手当家主母房里事的。顾若云也是真急了,到嘴的爵位眼看就要飞了,她便也顾不得那些礼数了。
可这话听在林氏耳朵里,就成了羞辱。
嫁进苏家之前,林氏曾经跟着父亲执掌家业。当年林家女少东名震天下,手段比起继承家业的兄长也不遑多让。
嫁进苏家之后,她谨记侯府的规矩,收敛了商贾的做派,骨子里的高傲和尊严却不容践踏。
听顾若云这么说,林氏便沉了脸色,厉声说道:“表妹慎言,侯爷进没进我的房与你无关。”
“既然是寄居,还请表妹有个寄居的样子。”
“来人,请大夫。”
几句话,就让顾若云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林氏不是个刻薄的人,平日也是一副大家子主母的宽厚模样,这么当众给顾若云没脸还是头一次。
老夫人和苏承邺也没了主意,只能等着大夫来诊脉。
众人也不好都站在院子里等着,便去了祠堂边上的偏厅,按照长幼坐下。
程如锦站在母亲身边,目光时不时扫向顾若云母女,这就慌了?这才哪到哪。
府医徐老大夫很快就来了,屋里几十双眼睛盯着他诊脉,徐老大夫下意识擦了擦额头没有汗渍的冷汗。
过了差不多两息的功夫,徐老大夫收回手指,捻着胡须说道:“恭喜夫人有孕,快一个月了。这段时日夫人安心养胎,切莫操劳。”
徐老大夫一锤定音,林氏和程如锦脸上泛起喜意,顾若云的脸色却垮了下来。
族亲们都上前恭喜老夫人和苏承邺,嫡子袭爵总比庶子好,不到万不得已,谁家也不想庶子承嗣。
等到族亲们都离开之后,偏厅内便只剩下老夫人,苏承邺,林氏,顾若云,程如锦,还有程如锦,伺候的人只留了老夫人身边的元嬷嬷。
苏承邺看向程如锦,脸色阴沉,寒声质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从沈家回来,你就开始闹,这下好了,苏家彻底成了笑话了。”
程如锦还未开口,林氏便冷声回怼道:“清妤闹什么了?侯爷您今天真是奇怪,惹事丢人的您不说,倒是一直训斥自己嫡亲的女儿。”
“你……”苏承邺被噎了一下,愣是说不出反驳的话。
程如锦心说,惹事丢人的也是他女儿,他当然要护着。嫡亲女儿算什么,前世她在苏府被害,他不也没出来阻止,他不拿她当女儿,她也不必拿他当爹了。
“祖母,表妹出去代表的是苏家,表妹丢人就是苏家丢人。”
“若是现在把人赶出去,断了关系,这桩丑事苏家还能摘出来。”
程如锦俯下身,低声在老夫人耳边说道。
苏老夫人却下意识地看向苏承邺,显然对程如锦的话有些意动。
在场的人自然也都听见了程如锦的话,顾若云也焦急地看向苏承邺,“表哥……”
苏承邺想也没想,便沉声说道:“不行,舅舅当年对我有大恩。如今舅舅家只剩下这么一个表妹,我一定要护周全了,绝不能做那等背信弃义之人。”
若不是知道真相,程如锦都想给他竖一座忠义牌坊了。
话说的好听,程如锦却不买账。
继续说道:“父亲不想做背信弃义之人,就要把苏家都搭进去?用不上明日,这件事就能传遍京城,父亲如今是正三品户部侍郎,朝中也不是没有政敌。御史风闻奏事,上两封弹劾的折子,父亲又当如何?”
“还有,沈三爷已经去了,沈家在朝中政敌无数,想动沈家的人会不会从这件事入手?”
前世程如锦一直帮沈昭处理外面的事,三年下来,倒是对朝政了解颇多。
她的话,就像一颗石子扔进了平静的湖面,老夫人和苏承邺都是脸色一变。
对任何一个家族来说,朝堂上的事永远是头等大事。
此时的顾若云一脸惊惧,像是一只脚已经被推出了苏家大门。只要这位苏家大小姐再多说一句,她就要被赶出去了。
她不能被赶出苏家,她还要为儿子和女儿谋一个好前程。
顾若云紧咬下唇,眼底浮过一抹坚定,直接跪在了地上。
“表哥,若是真影响了苏家,我愿意离开。就让我回福建老家吧,我要去我那过世的夫君坟前问问,怎么就扔下我一个人了。”
苏承邺闻言眼中忽然浮现出复杂的情绪。
他示意老夫人身边的元嬷嬷扶起她,然后沉声说道:“我说过了,表妹不能赶走,一切照旧。至于和沈家的婚事,我会找机会问问沈家大爷。”
程如锦听苏承邺这么说,并未恼怒,和她预料中的一样,顾若云不是那么好赶出府的。
她今日这么说,也不过是试探顾若云母子几人在苏承邺心里的地位。
“父亲,祖母。家里糟心事太多,母亲这一胎又怀的不易,我想送母亲去西郊温泉庄子住一段时日。至于府里要打理的俗事,就由我代替母亲掌管一段时间。”
想起两个月之后的那场动荡,以及对林家的影响,程如锦便迫不及待要接管母亲的陪嫁产业。
现在开始筹划,应该还来得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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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昭被他问的一怔,脑子里思量着该怎么应对。这人到底什么身份,两家刚定下的事,他竟然这么快就知道了。
可她总不能说,就是看中沈三爷是个死人。
像他这样身居高位的人,心思都格外敏锐。她不敢露出端倪,怕生出别的事端。
外面沈家的小厮还没离开,她得先稳住眼前这个男人。
略一思索,她便拿出帕子擦了擦没有一点泪水的眼角。
“我爱慕三爷很久,生不能同衾,死也要同穴。”沈昭说的落寞无比,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
一句爱慕,应该能够把这事搪塞过去,毕竟谁也不会追着一个姑娘问感情的事。
说完,她便用余光盯着男人的神色。
就见书案后的男人先是拧了下眉,随后表情有些轻微的扭曲,但是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下意识地敲击着楠木书案的桌面,手腕上戴着一串老檀木佛珠,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他那个人无趣的很,年纪又大,有什么可爱慕的。”
沈昭一怔,可这些关她什么事,一个死人,不需要有趣,更不需要年轻。
嘴上却说道:“你不懂,他若是真不好,京中怎么会这么多人想做沈家三夫人。”
这话倒是实话,沈三爷在京中的受欢迎程度,甚至盖过了几位皇子。
沈昭一边说,一边看着外面,见院子里没人了,长出了口气。
转头说道:“打扰这位大人了,小女子告辞。”
说着,便推门离开了。
又过了一会儿,书房门再次被推开,一个小厮打扮的男子走了进来。
“三爷,东西我都收拾好了,咱们现在就可以离开。只是三爷离京还需要些时日,这些日子,咱们先住在京郊的别院么?”
男人起身说道:“先住到护国寺吧,正好去看看慈恩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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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祖孙三人坐着马车回到了苏家。
马车刚在二门处停下,管家苏忠已经在等着了。
苏忠边上还站着一位美妇人,是寄居在苏府的表姑太太顾若云。她是苏老夫人的娘家侄女,也是程如锦的母亲。
四年前因为夫家犯事,娘家无靠,母女俩便被老夫人接到了府里。
顾若云一身苏绣金线密织的袄裙,头上是全套的点翠头面。三十多岁的年纪,依旧肤如凝脂,面若桃花,一张笑面平易近人。
“姑母,祠堂那边都准备好了,族老族亲们也都来了,就等着姑母回来,就能写承嗣的文书了。”顾若云挽着老夫人的手臂笑着说道。
沈昭定定地看着顾若云,前世在她心里温柔得体的表姑母,竟是父亲的外室。想起上一刻被害死的场景,微垂的眸子里再次浮现出滔天的恨意。
顾若云笑着看向沈昭,“这孩子是不是高兴傻了?今日往后你娘就有嫡子了,你也有了嫡亲的弟弟可以依靠。”
沈昭想起前世那个记到母亲名下的弟弟,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苏元澈今年五岁,四年前进府,生母是苏承邺外放江南的时候纳的妾室。后来苏承邺调到宣府,那妾室在宣府生了孩子就难产而亡了。
送回来的孩子却没让主母养着,更没给交给妾氏,而是让顾若云帮着照应。如今想来,分明是亲娘不想离开孩子。
沈昭又努力回忆程家出事的时间,如果苏元澈的生辰没错,那这孩子,是程若云在程家之时就怀上的。
沈昭心里冷笑,过继?想的美。
心里这么想,嘴上却说道:“姑母说的是,那咱们现在就过去吧。”
暖轿抬着几人去了苏家祠堂,祠堂在苏府西北角,穿过一片梅林,暖轿落在了宗祠的院子里。
沈昭下了轿子环顾四周,很好,族老宗亲都来了。
人群中间,是父亲苏承邺,母亲林氏,边上是乳母带着五岁的苏元澈。
苏家众人还不知道沈家的事,老夫人一下轿子,族老宗亲都上前见礼问安。
程如锦小心翼翼地跟在老夫人身后,低垂着头。
沈昭缓步走到祠堂门口,能看见里面供奉着的苏家祖先牌位,只不过女人不能进祠堂,她便在门口停住了脚步。
她在心里默默告慰祖先,苏家后人不做人,她要颠覆了苏家,提前跟祖宗打个招呼。
林氏觉得女儿今日有些奇怪,便走到她身边问道:“怎么了?可是出什么事了?”
沈昭看着母亲,眼角流下一行清泪,唇角却带着笑意。
下一刻,她转身拽了程如锦到身边,伸出脚直接踢到程如锦的腿窝处。
程如锦结结实实地跪在了青石板地面上,面朝着苏家祖宗牌位。
众人还没做出反应,沈昭已经开口了。
“程如锦,我自问对你不薄,你却爬上了沈大少的床,坏我婚事,你到底是何居心?”
“你一个罪臣之后,苏家能收留你已经是宅心仁厚,你怎么能不要脸干这么下贱的事?”
“人都说品性随根,你这德行,还真是随了你那个杀千刀的爹。”
此话一出,苏承邺和林氏都变了脸色,顾若云更是慌乱不安。
沈昭特意看了一眼父亲苏承邺,脸色阴沉的可怕,八成是被那句杀千刀的爹气着了。
她就是故意这么说的,她不能骂自己爹,还不能骂程如锦的爹么?
老夫人此时也回过了神,走到沈昭身边,不悦地说道:“清妤,这事我们关上房门自己家再研究,今日是要办大事的,你别胡闹了。”
林氏眉头微蹙,上前了两步,“母亲,清妤怎么是胡闹呢,她是被欺负的没办法了,才来求祖宗做主的。”
虽说林氏还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女儿明显受了天大的欺辱。
沈昭虔诚地看着苏家祖先的牌位,就连老夫人的呵斥,她都紧咬着下唇,强忍着眼中的泪水。
今日来的族亲里也有女眷,一位本家的堂婶忍不住开口说道:“真是苦了这孩子了,还没成婚,就遇上了这么脏的事。”
另一位堂伯母也说道:“可不是么?有些人就是喂不熟的白眼狼,只会给家里招祸。要我说,趁早赶出去算了。”
这些年顾若云在侯府过着主子一般的日子,这些本家的亲戚早就不高兴了,眼下倒是落井下石的好时机。
顾若云皱眉听着众人的话,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女儿,咬着牙上前,对老夫人说道:“姑母,是不是先写承嗣文书?如锦的事,等祭拜完祖宗,再行商议。”
女儿的事再大,也大不过苏元澈成为嫡子这件事。
老夫人闻言便对苏承邺说道:“文书准备好了么?现在就开始吧。”
苏承邺说道:“都准备好了,马上就能开始。”
说着,苏承邺站在人群前,扬声说道:“请几位族老上前,立文书,告祖宗。”
沈昭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忽然开口,“等等,我有话说。”
苏承邺皱眉看向她,以为她还要说程如锦的事,便呵斥道:“清妤,你先退到一边,承嗣的事是大事。”
沈昭没退开,而是走到人前高声说道。
“我说的就是承嗣的事,我母亲已经有了身孕,不需要把庶子记在名下承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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