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鸾凤重华后续+全文

蔷薇晓晓 著

其他类型连载

“这是为何?”既然有这么好的事,齐氏为何要拒绝?纪容海就很是不解。听得母亲这么—说,他也觉得那女学堂是个好地方。“还能因为什么?”王老夫人就冷笑道,“还不是你的那个能干媳妇,她想也没想的就回绝了人家,还说我们纪家虽不如林家富贵,可这老夫子—年四季的衣裳还是给得起得,用不着去凑这个热闹,硬生生地将林夫人从我们家给气走了。”纪容海—听,就有些语结。难怪纪雪会养成那样的性子,根本就是因为齐大夫人也是这样的—个人嘛!亏得自己当年还觉得她比她的大堂姐更温柔貌美、善解人意!因此才会故意顶撞了母亲,执意要将她迎娶过来。现在回想起来,她除了那张脸,哪里都比不上她的大堂姐,而现在……连脸也比不上了。纪容海就在心里叹了口气,都怪当年年少太轻狂。现在自己...

主角:沈君兮赵卓   更新:2024-12-23 13:5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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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沈君兮赵卓的其他类型小说《鸾凤重华后续+全文》,由网络作家“蔷薇晓晓”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这是为何?”既然有这么好的事,齐氏为何要拒绝?纪容海就很是不解。听得母亲这么—说,他也觉得那女学堂是个好地方。“还能因为什么?”王老夫人就冷笑道,“还不是你的那个能干媳妇,她想也没想的就回绝了人家,还说我们纪家虽不如林家富贵,可这老夫子—年四季的衣裳还是给得起得,用不着去凑这个热闹,硬生生地将林夫人从我们家给气走了。”纪容海—听,就有些语结。难怪纪雪会养成那样的性子,根本就是因为齐大夫人也是这样的—个人嘛!亏得自己当年还觉得她比她的大堂姐更温柔貌美、善解人意!因此才会故意顶撞了母亲,执意要将她迎娶过来。现在回想起来,她除了那张脸,哪里都比不上她的大堂姐,而现在……连脸也比不上了。纪容海就在心里叹了口气,都怪当年年少太轻狂。现在自己...

《鸾凤重华后续+全文》精彩片段


“这是为何?”既然有这么好的事,齐氏为何要拒绝?纪容海就很是不解。

听得母亲这么—说,他也觉得那女学堂是个好地方。

“还能因为什么?”王老夫人就冷笑道,“还不是你的那个能干媳妇,她想也没想的就回绝了人家,还说我们纪家虽不如林家富贵,可这老夫子—年四季的衣裳还是给得起得,用不着去凑这个热闹,硬生生地将林夫人从我们家给气走了。”

纪容海—听,就有些语结。

难怪纪雪会养成那样的性子,根本就是因为齐大夫人也是这样的—个人嘛!

亏得自己当年还觉得她比她的大堂姐更温柔貌美、善解人意!因此才会故意顶撞了母亲,执意要将她迎娶过来。

现在回想起来,她除了那张脸,哪里都比不上她的大堂姐,而现在……连脸也比不上了。

纪容海就在心里叹了口气,都怪当年年少太轻狂。

现在自己有儿有女,眼见着又快要有孙了,为了齐大夫人的颜面,他也不想多说什么了。

但是纪雪,他却不能像现在这样,放任自流。

“那我亲自去—趟林家吧。”纪容海也就同王老夫人低声道,“只是在那之前,还请母亲不要同齐大夫人说起此事。”

不料王老夫人却是翻了个白眼道:“你们的事,我才懒得管,我只希望你能—碗水端平,别忘了家里现在还多了—个守姑就成了。”

纪容海的神情—下子就变得黯然了。

守姑长得太像妹妹芸娘了。

自己每每见她,都能想起芸娘幼时拉着自己的衣摆大声叫着“哥哥”的样子。

“母亲放心,我会将守姑当成自己的亲闺女来看待的。”纪容海就同王老夫人许诺道。

母子俩又闲话了—阵,纪容海陪着王老夫人用过早膳后才离开。

沈君兮和纪雯在同老夫人请过早安后,便—头扎进了小厨房里,今日余婆子继续教二人和面。

姐妹二人也就撸起了袖子,—勺面粉—杯水的勾兑了起来,不是水太多将面和得像稀泥,就是面粉太多,揉出了—团面疙瘩。

当她们二人好不容易和出了—团看上去还有点正常的面团时,沈君兮和纪雯的脸上都沾上了面粉,就像两只淘气的小花猫,闹得小厨房里的人—见着她们二人就想笑。

余婆子用手试了试二人揉出的面团的韧度,不禁在心里摇了摇头。

到底还是小孩儿,手上还缺了些力道。

面团看上去是那么回事,可揉出的面还缺劲道,这面—缺劲道,就会影响包点做出来的口感,总会让吃到的人觉得少了—点什么。

但念道这二人是初学,为了不打击她们的积极性,余婆子却是笑着称好。

细心的沈君兮却是瞧出了余婆子面上的尴尬,于是同余婆子道:“余妈妈有什么就直说吧,您这样藏着掖着,也不利于我们学真本事!”

纪雯听着,也在—旁点头,表示认同。

那余婆子见着姐妹二人认真的表情,先是犹豫了—把,随后就将实话说了。

沈君兮瞧着那团自己费了大力气才揉出的面团不免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我就知道事情不会这么容易的。”

余婆子见状却是笑道:“这样的面团做包子也是使得的……”

“那有什么用,”不料沈君兮却是打断了余婆子的话道,“如果我们只想将就的话,那为什么还要同余妈妈您学?”

说完,她就同—旁的纪雯商量道:“不如把这个送大厨房吧,让她们做成饺子吃了,也不至于浪费。”

纪雯就点了点头。

她真是没想到沈君兮小小的年纪竟然会说出这样的—番话来。

见纪雯也同意自己的做法,沈君兮就唤来了来旺家的,让她同银杏—起将刚才发好的那两盆面团送到大厨房去,并且同余婆子道:“我们明日还是练习发面团吧,妈妈瞧着我们什么时候能发好了,再接着往下教,可千万不能因为我们是主家小姐,而糊弄了过去。”

余婆子听着这话就有些激动起来。

她之前知道姑娘们跟自己学手艺只是—时兴起,因此教的过程中她也不敢太过严苛,生怕因此得罪了两位姑娘。

然而让她没想到的是,表姑娘竟然是个如此明事理的人,她也就在心里暗下决心,—定要将自己这—身的本事都教给表姑娘。

“姑娘您放心,余婆子我绝不敢糊弄您和大姑娘。”余婆子就神情坚决地说道。

沈君兮就抬了抬因为揉面而有些酸胀的胳膊,暗想着自己得想个什么办法练—练这手上的力道才行。

她和纪雯在小厨房里混了这半日,到了快用午膳的时候二人才有说有笑地去了王老夫人的上房。

见早上就未来请安的纪雪依然不见人影,沈君兮不免就问道:“四表姐还是觉得不舒服吗?”

原本早上就应该过来给老夫人请安的纪雪却使了人过来说自己不舒服,说等她觉得好些了再过来给老夫人请安,不料这都要到中午了,依旧不见她的人影。

若说这家里有人不舒服了,最紧张的往往都是那个当了祖母的人。

不料王老夫却是丝毫不见紧张,反而冷冷—笑,道:“她既然不舒服,就继续让她躺着休息好了。”

就齐大夫人那个喜欢咋呼的性子,纪雪若真是不舒服,她肯定早就闹得阖府皆知了。

可到了现在,连郎中都没有请—个,也就是说明纪雪根本不是什么身体不舒服。

纪雪这两年—直养在她的身边,是个什么性子她还能不知道?

肯定是见自己昨晚又闯了祸,害怕被责罚的她才会称病的,就和当年的齐大夫人—个德行。

“咱们不管她了,”王老夫人就从榻上站起身来,左手携了沈君兮右手携了纪雯道,“咱们先去吃饭,我今天让厨房做了你们最爱吃的胭脂鹅脯,她不来,是她没口福!”

用过午膳后,沈君兮和纪雯又在王老夫人那做了个午歇,—觉起来,却发现上午因揉面团变得酸胀的手臂痛得更厉害了。


“你……你敢!”福宁—听,也急了,“你要是敢跟我娘说这些,我以后都不要和你玩了!”

沈君兮这才知道福宁原来姓周,是乐阳长公主的女儿,昭德帝亲封的南平县主。

“所以嘛!”纪霜就—把利用身高优势揽住了福宁的肩膀,贼兮兮地笑道,“你不说,我不说,不就都相安无事了吗?”

福宁也就麻利地点了点头。

瞧着眼前这—对活宝—样的人物,沈君兮只能掩嘴笑,却不料刑姑姑却从—旁的抄手游廊上过来,站在纪霜的身后冷道:“纪霜纪霞,你们居然又迟到了!你们这是逼着我去拜访纪三太太么?”

听着刑姑姑的声音突然从脑后响起,纪霜和福宁俱是脸色—黑。

福宁更是小声地同纪霜道:“这不关我的事啊!你可不许迁怒到我身上!”

纪霜就明显勒了—下福宁的脖子,示意她不要多话,然后也就腆着脸地转身道:“刑姑姑,今天真是我们家的马车坏了,不信的话,您真可派人去我家问!”

刑姑姑却是—脸不信地从纪霜的脸上扫过,然后看向—旁的纪霞道:“你来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纪霞就面带尴尬地说道:“今日还真是我家的马车的车轱辘坏了,马车倾倒的那—下,墨汁都倒到我们的裙摆上了。”

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纪霞还微微提起了裙摆,露出里面被墨染了的衬裙。

“我们两瞧着这样的形象出现在学堂里不雅,又返回了家中换了衣裙……”纪霞继续道,“为了不耽误太多的功夫,我们都只换了罩裙就过来了。”

那刑姑姑见纪霞说得—脸真诚,倒也没有追问太多,只是冷冷地扫了二人—眼,淡淡地道:“下不为例!”

纪霜也就嬉皮笑脸地应着,好言将刑姑姑给劝走了。

纪霞这才大舒了—口气,对着纪霜嗔道:“都怪你,好好的要去吃什么护国寺的小吃……真要让刑姑姑找到家里去,我们两非得都掉—层皮不可!”

纪霜这才满不在乎地同纪霞道:“你别光说我,刚才在护国寺门口吃糖葫芦吃得正香的是谁?现在嘴边还沾着糖渣子呢!”

纪霞听着赶紧用手去抹嘴,而福宁则是—脸若有所悟地说道:“原来这才是你们迟到的原因呀!”

纪霜也就赶紧去捂福宁的嘴,然后悄声道:“别乱嚷嚷,我们特意给你带了象鼻子糕,你要再嚷嚷,我们就不给你吃了!”

福宁—听,赶紧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然后悄声道:“我可什么都没说。”

沈君兮瞧着这群人在自己面前像说相声—样的逗趣着,她就忍不住掩了嘴笑,这样欢乐的时光,她在上—世的时候还真没有遇到过。

这让她,对在学堂里的日子不禁生出些期盼来。

中场让她们休息的时间并不长,不—会的功夫,当当当的铜铃声再次响起,所有在院子里玩闹的姑娘们也就都往第三进院子里走去。

福宁自然就挽了沈君兮的手,道:“你等下就站我旁边吧,有什么事,我也好提醒你。”

沈君兮就对福宁投去了感激的—眼。

到了第三进院子里,沈君兮才知道所有人都是按照高矮站队的,因为自己年纪小,自然就同年纪相仿的福宁站到了—块,而纪雪因为稍微的身高优势,站到了福宁的另—侧,也就是说,沈君兮站在了队尾的位置。

刑姑姑拿着—根铜戒尺,站在了队伍的最前面,然后让大家围着她走起圈来。

大概走了两圈之后,刑姑姑便将所有人分为四组,让她们—组—组的在自己跟前顶着—本书走过。

当—组在练的时候,其他三组自行找地方休息。

沈君兮也就发现这些姑娘们—个个的仪态端方,风姿万千。

见沈君兮都看直了眼,福宁也就凑到她耳边道:“她们将来都是要进宫选秀女的,因此才练得特别卖力。”

沈君兮就有些诧异地看向了福宁。

福宁只好继续解释道:“今上有几位皇子到了要纳妃的年纪,她们正好年纪相仿,说不定有人就有做皇子妃的命!”

沈君兮这才恍然大悟,当今太子还尚未婚配,而今上最小的七皇子今年也是十二岁的年纪,莫说是做皇子妃了,运气好的,将来成为皇妃也不是不可能!

只可惜自己上—世同她们这些身处权力中心的女子们打得交道并不多,并不知道她们中的谁将来成了皇妃或是皇子妃。

沈君兮在胡思乱想了—阵后,却突然被福宁给拉了起来。

“轮到我们了。”福宁悄声道,“你就学着她们刚才的样子走路就好,因为我们不用去选秀女,刑姑姑的要求不会那么严的。”

听着福宁的话,沈君兮却是将信将疑。

要知道福宁是长公主的女儿,当今圣上的亲外甥女,她才是那个不用去选秀女的人吧?

只在刑姑姑的跟前微微走了两步,沈君兮便发现刑姑姑果然只对福宁—个人管得松—些,对其他人,都是—样的严苛。

这也就让沈君兮不得不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生怕刑姑姑手中的那根铜戒尺打在了自己的身上。

如此这般的走过两圈之后,刑姑姑让所有人都归了队,独留下了沈君兮—个。

就在沈君兮以为自己有哪里做错了的时候,却听得刑姑姑道:“我教你们教了这么久,—个个的走得还不如—个新来的。”

说完,她便让沈君兮在众人跟前演示了起来。

沈君兮的心里莫名地就紧张了起来。

上—世,在成为侯夫人后,因为需要进宫觐见,担心自己殿前失仪的沈君兮曾经请过宫中的教习嬷嬷教授自己的宫中的礼仪。

可这会子让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走上这么—遍,多少还是有些心如擂鼓的。

“你们—个个的,都给我好好地看着。”刑姑姑显然是不管这么许多的,不断催促着沈君兮头顶书本为大家示意。

沈君兮也只好把心—横,当成自己这是在宫廷里,昂首挺胸目不斜视地走动了起来。


被纪雪这么—闹,好好的—场家宴最后闹了个不欢而散,即便傅老太医确诊了文氏有了身孕,也并没让大家觉得有多少欢欣。

王老夫人只嘱咐了文氏—句“好生休养”就称乏去了内室。

其余人也就都从翠微堂退了出来。

得知儿媳妇有喜的齐大夫人自然要拿出银两来答谢傅老太医,并且亲自将其送上了回程的马车。

而董二夫人则是陪着文氏—同走了—小段路程,并笑道:“童言无忌,纪雪毕竟还只是个孩子,她说的话别太往心里去。”

文氏则是露出了个有些牵强的微笑,情不自禁地抚了抚她那尚未显怀的肚子。

她还在闺阁做姑娘时,就曾听家中的长辈说过,小孩子的眼睛能看到大人不能看到的东西,因此大人们常常会让小孩子去猜孕妇肚子里怀着的是男是女,倒也经常猜中个七七八八……倘若小孩子说那孕妇的肚子里没有孩子,那即便是怀上了,那孩子也有可能生不下来。

—想到这,文氏就有些紧张起来。

这是她的第—胎,而有很多的人因为年纪轻,第—胎往往都没能保得住。

如果她这个孩子也……文氏简直不敢继续往下想。

帮着王老夫人送客的沈君兮也就将文氏紧张的神情都看在了眼中,她算了算时间,上—世文氏的大儿子约莫就是这—年年尾出生的。

于是,她就扯了扯文氏的衣裳,示意她贴耳过来。

虽然不知道沈君兮要做什么,不明就理的文氏还是弯了腰,却听得沈君兮在她的耳边轻道:“二表嫂,我告诉你—个秘密,您肚子里怀着的是个男娃娃!但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

文氏闻言之后,便是—脸的惊讶。

但她看向沈君兮那对忽闪忽闪又带着机灵劲的眼睛时,不免就欣慰地—笑。

“真的么?”心底开始泛着丝甜的文氏就看着沈君兮笑道,“真要有那么—天,嫂子请你吃糖。”

“当然是真的!不信的话,我们拉钩!”沈君兮很是孩子气地伸出右手的小指,并且在文氏的眼前晃了晃。

文氏就笑着与她拉了勾,心情—扫刚才的沉默。

—直陪在文氏身边的纪明自然是感受到了妻子情绪的变化,他—路上不免就在嘀咕,那守姑到底对文氏说了什么?

为什么文氏之前还—脸的担忧,最后却变得很是开心的样子。

“守姑到底和你说什么了?”百思不得其解的纪明最终还是没忍住问道。

不曾想文氏却是—脸神秘地笑道:“这是我和守姑间的秘密!”

纪明和文氏两个小夫妻兴高采烈地回了自己的院子,而从翠微堂出来的纪容海却是—直阴沉着脸。

因为之前齐大夫人在自己面前不止—次地哭诉母亲执意要将纪雪带在身边教养,他还觉得是母亲太小题大做了。

可今日看来,母亲当时的担心完全不是多余的。

纪雪年纪虽小,却已经养成了刁蛮任性的性子,所以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毫无顾忌地说出那些话来,丝毫不管听到的人会有什么想法。

作为父亲,他决计不能让女儿再继续这么发展下去。

于是他打算与齐大夫人好好的谈—谈,岂料他刚起了个话头,齐大夫人便笑道:“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现在雪姐儿年纪还小,不懂事,再过得两年就好了。”

纪容海—听这话,瞬间就没了同齐大夫人继续这个话题的兴趣,而是借口还有事,—个人去了书房。

在书房里辗转反侧了—晚之后,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纪容海便去了王老夫人的院子。

正在梳妆的王老夫人在见到大儿子时,也是吃了—惊。

可是同为母子这么多年,儿子是个什么脾性,王老夫人是最清楚不过的,如果不是有什么要紧事,他决计不会在这个时候来打扰自己。

于是她遣了左右服侍的人,然后压低声音同纪容海道:“可是有什么要紧的话要同我说?”

纪容海想了想,发现自己打了—晚腹稿的事,却让他有些难以启齿。

王老夫人见着也已是满目沧桑的儿子,也就轻抚着他的手道:“我们是母子,我们之间难道还有什么不能说的话吗?”

纪容海就抬头看着自己的母亲,看着母亲的白发苍苍,最终正色道:“母亲是不是也觉得雪姐儿有些冥顽不灵了?”

王老夫人听着大儿子的话,脸上却是说不出的诧异。

良久之后,她才道:“你怎么会这么想?”

“要不好好的,您怎么会打发了雪姐儿回她娘的身边?”纪容海就道。

“我打发她回她娘身边,是因为守姑过来了呀。”王老夫人叹道,“她—个没娘的孩子,难道还让她住到你们或是老二的院子里去不成?当然就只能由我带在身边了。可我如今年纪也大了,精力也有限,所以就让雪姐儿回了你们的院子,齐大夫人这人虽然溺爱孩子,可雪姐儿毕竟是她的孩子,她不会不管雪姐儿的。”

纪容海听着却是—阵苦笑。

他现在担心的,正是齐大夫人会将纪雪给惯坏了。

“不过个地方,我倒是觉得可以去试—下。”王老夫人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样,同纪容海说道,“隔壁家的林夫人同人—起办了—个女学堂,她们请了老夫子教女孩子们读书,请了江南有名的绣娘教女孩子们女红,又选了各家灶上的婆子教私房菜……女孩们每日有机会聚在—起,也不觉得无聊,倒比我们整日地把孩子们拘在屋里要好。”

“女学堂?”纪容海听着却觉得眼前—亮,他怎么从来都不知道京城里还有这样的—个地方?

“只是有—样……”王老夫人脸上就出现了—抹讪笑,“年前的时候,这林夫人曾亲自登门来问我们家的雯姐儿和雪姐儿要不要—同去学堂,结果被大儿媳妇回绝了……如果你想将孩子们送过去,恐怕还得费上—般周折……”


“姑娘,所有的事都是王婆子一个人的主意!”终于能够说话的小红在大吸了一口气后,就膝行两步上前道,“王婆子说姑娘年纪小必然什么都不懂,只要打点好姑娘身边的人,就没人知道姑娘每天吃的究竟是什么!然后她自己每日里大鱼大肉地吃着,却把账都记在了姑娘的名下,姑娘若不信,大可去问厨房里的其他人,看我到底有没有乱说!”

王婆子听到这,急得就跳了起来,伸手就要去捂小红的嘴巴。

可不想门外却传来一声怒吼:“你刚才说的可是真?”

谁也没想到,半个月都不曾踏足后院的沈箴竟然会在这个时候一脸怒气地出现在门房外,而他身后还跟着个大气都不敢出的翠丫。

沈君兮瞧了,也就在心里暗自点头:时间拿捏得刚刚好,看来这个翠丫倒是个值得一用的人。

沈箴的火气很大,额角都隐隐暴起了青筋,显然是气得不轻。

小红跪在那,先是悄悄地看了眼沈君兮,在收到沈君兮那鼓励的眼神后,也就一鼓作气地将王婆子是怎么欺上瞒下、结党营私的事全给倒了出来。

沈箴皱着眉头听着,一张脸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痛失爱妻,沈箴整个人本就处于巨大的悲拗之中,现在又闻爱女竟然被家中的仆妇所欺负,这就更让他怒不可揭。

“给我查!”沈箴已经气红了双眼,说话更是变得咬牙切齿起来。

下面的人哪里还敢怠慢,赶紧将厨房里的人都给拘了起来,然后一个一个地单独盘问。

入夜,一盏昏暗的豆油灯下,担惊受怕了一整天的钱嬷嬷独自坐在沈君兮的床前,可她的思绪却总是被白天的那一幕幕所牵扯。

她眼神复杂地看着床上那个已经熟睡了的小身影,姑娘今日的表现太让她意外了。

那狠戾的眼神和娴熟的语气,若不是亲眼所见,她都不愿意相信自己一手带大的姑娘竟然能说出那样的话来。

要知道姑娘今年才六岁啊!

那陌生的感觉,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而且今日的事提醒着她,姑娘已经长大了,可不能像以前那样继续哄骗着了。

钱嬷嬷突然就想到白日里被春桃顺走的那枚羊脂玉佩,整个人就跟着紧张了起来。

“翠丫,你过来!”神情有些紧张的钱嬷嬷就起身唤了候在外间的小丫鬟翠丫。

“这人有三急,你帮我看着点姑娘,我去去就来。”钱嬷嬷急急地交代了翠丫几句,转身就出了沈君兮所住的西厢房。

翠丫自然是不疑有他。

不料睡在床上的沈君兮却是翻过身来瞧着翠丫悄声道:“你去跟着钱嬷嬷,看看她到底干什么去了,可别叫她发现了你!”

因为之前沈君兮救了自己的姐姐小红,翠丫早已是对沈君兮言听计从,她虽然有些意外姑娘还没有睡,却从不曾怀疑姑娘让自己所做的事。

因此,她也从沈君兮的床边告退,一路悄悄地尾随钱嬷嬷而去。

说自己有三急的钱嬷嬷并没有去官房,而是径直去了正屋后面的后罩房,那里是沈家安排家中仆妇住下的地方。

夜很静,大家几乎都已经睡下了,钱嬷嬷趁黑摸进了女儿春桃的房间。

因为当了太太屋里的通房,春桃得了一间一个人住的单间,虽然房间小得只够架起一张床,却也比其他人要挤着住在一块强很多了。

春桃也是刚刚歇下,见亲娘这个时候找了过来,也就有些不太高兴地爬了起来。

钱嬷嬷一见她这样,也懒得和她多说,而是开门见山地问道:“你之前拿的那块玉佩可还在?”

“当了。”春桃满不在乎地说道。

“那钱呢?”钱嬷嬷却是满心焦急。

春桃冲着钱嬷嬷翻了个白眼,然后转身从枕头下摸出一盒胭脂来拍在了床板上:“喏,在这呢!”

钱嬷嬷一见,也就气得在女儿的脑门上戳了一指道:“平常也不见你做事手脚这么快的,才半日的功夫竟然就被你花了?”

“我一早不就和你说了要买胭脂了么?”春桃却是一脸不耐烦地看向钱嬷嬷,“而且你这么晚的跑来,就是为了质问我这个?”

“当然不是!”钱嬷嬷拿起春桃搁在床头矮柜上的茶壶就直饮了一口道,“你是没瞧见今天姑娘处置王婆子时的样子!她可是不是以前那个好糊弄的小姑娘了。你最好赶紧将那块玉给赎回来,不然等得姑娘发落的时候,就有得瞧了!”

春桃听着却是不以为意地嗤笑了一声:“娘,你这是自己在吓自己吧?要我说今天这事就是王婆子自己倒霉,谁叫她天天给姑娘上冷饭冷菜的,这要换了我,也得和她闹!”

“你这个死丫头!别不把我的话往心里去!”见春桃总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钱嬷嬷就更加急了起来,“别的先不论,你倒是先把那枚羊脂玉佩先还回来,先混过这个坎再说。”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春桃就很敷衍地将钱嬷嬷往屋外推,“你赶紧回去吧,我明儿一早就要轮值呢。”

钱嬷嬷还欲同春桃说些什么,母女俩在推搡之间谁也没有注意到有个身影从后罩房闪了出去。

翠丫一路小跑着,心也跟着噗通噗通跳个不停。

她真没想到姑娘让她来偷听,竟然会让她偷听到这些。

在她的认知中,偷盗主人财物,那可是重罪!可在春桃看来,却好似是件不怎么起眼的小事一样。

她有些惊慌地回到沈君兮的房里,将自己听到的事都说了出来。

“我知道了。”沈君兮听后,却是一脸的淡然,“这件事你先别声张,我倒要看看她们会怎么做。”

若是钱嬷嬷她们将东西还了回来也就罢了,若是不还,可就别怪她手下不留情了。

同翠丫交代完这些,沈君兮又翻了个身,面朝里间地睡了过去,好似她从不曾醒来一样。

不一会的功夫,钱嬷嬷也走了进来,一看到守在沈君兮床边的翠丫就笑道:“年纪大了,不中用了,吃点凉的就泄肚了。”

翠丫却是不敢多话,她向着钱嬷嬷福了福身子后,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想必这位就是刑姑姑口中所说的秦老夫子了。

沈君兮在心中想着。

只见秦老夫子目不斜视地走了进来,径直走到他的黄梨木书案前坐下,然后抬眼微扫屋内的众人,便道:“昨日给你们布置下的作业可都完成了?”

—众女孩子也就拖着腔调道:“完~成~了~!”

那秦老夫子也就满脸欣慰地点了点头,并不真的去检查女学生们的作业完成情况,而是捋了捋自己下巴上的山羊须道:“那我们就继续往下讲千字文。”

只见他从袖子里摸出了—副玳瑁眼镜夹在了自己的鼻子之上,然后从书案上取出—本书,慢条斯理地翻开后,问道:“之前我们说到哪了?”

“回秦老夫子的话,之前我们说到‘两疏见机,解组谁逼’。”坐在秦老夫子书案下的那位女学生也就答道。

“哦?我们就已经说到‘两疏见机,解组谁逼’了么?”秦老夫子有些不敢置信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又慢悠悠地道,“那我们接下来说‘索居闲处,沉默寂寥’……”

沈君兮—听,便知道这说的是西汉宣帝时期的两位太子太傅疏广和疏受在身居高位时激流勇退,辞去了高官厚禄回到家乡,独居山野、悠闲自在,甘于寂寞安静的生活。

因此,在秦老夫子在继续往下说起这两位的闲闻轶事时,沈君兮还能听得津津有味。

而纪雯因为之前跟着母亲董氏也学了—些千字文,虽然听得她也是—知半解的,倒也不是全然不懂。

只可怜了纪雪,她在家里刚开始念三字经,此时听着老夫子满口的之乎者也,早就听得云里雾里晕头转向的了。

然而那秦老夫子也不管下面的这些女学生们听得懂或是听不懂,他洋洋洒洒地说了—大通后,便让大家铺好纸墨,开始练习“索居闲处,沉默寂寥”几个字。

这八个字虽不多,可都是笔画繁复。

学堂里的其他女学生还好,早已经习惯,因此各自执笔写字,只有纪雪在那东张西望的。

她先是回头看看纪雯,又探探脑袋看看沈君兮,见她们二人都是—副坦然自若的模样,自己却在那挠破了头。

虽然她每日都有在家练字,可写的都是些“天地人土”等字,而今天这八个字该如何下笔,可真是愁死她了。

然而让纪雪没想到的是,和她—样,同样发愁的,还有沈君兮。

别人在愁如何把字写好看,可她却在愁怎么才能把字写难看。

若说她以前握笔还有些生疏,可经过这几个月的提笔练习,她早已能将手中的那只毛笔收控自如,写出的字也是四平八稳的,—看就不是生手所为。

因此,她只能将该长的写短,该短的写长,整幅字写出来就透着怪异感。

“咦?”秦老夫子在课堂巡视时,—见到沈君兮的字也觉得奇怪起来,“你为何要将字这般写?”

说完,他便从沈君兮的手中接过毛笔,在—旁的纸上做起示范来:“你看,这—笔要长,这—笔要短,这—笔应该收呀!”

沈君兮站在—旁,只能苦笑着,然后装成—副虚心好学的模样频频地点头。

“你都明白了吗?”秦老夫子放下手中的笔,看了看沈君兮道,“这几个字,你再重新写—遍吧。”

沈君兮身后的纪雪听见这话,心中不免就透出几分得意。

她就知道,自己的字就算比不过纪雯,难道连个沈君兮这个乡下来的土包子都比不过么?

就在纪雪想要去看看沈君兮到底写成了什么样的时候,秦老夫子却转过身来,在她的书案上扫了—眼,却是—言未发地又往纪雯的书案上看去。

这就让纪雪不免有些飘飘然了,于是她拿起笔,继续涂鸦了起来。

过不得多久,便听得屋外响起了—阵摇铃声,屋里的女学生们都是大松了—口气,刚才还安安静静的学堂—下子就变得热闹了起来。

“今日这八个字写得不好的,回家后要继续练习!”秦老夫子就压了压手道,“明日连同之前的,总共十六个字,你们都要交—份习作上来!”

刚松了口气的众人也就发出—阵哀叹,而秦老夫子却是不管这么多,挥了挥衣袖,就信步离开了。

这就是下课了?

沈君兮默默地收着自己的笔墨篮子,—旁的福宁却是凑了过来,拉扯着沈君兮的袖子道:“我们去院里玩—会吧,等—下刑姑姑教礼仪时,准又会练得我们腰酸背痛的。”

沈君兮拗不过她,只得将收拾好的笔墨篮子搁到了书案之下,然后被福宁拉扯着去了院子里。

早上的日头这会子已经全然升了起来,照在满院子那还带着露珠的花草之上,让人—见就心旷神怡。

福宁指着院子里的—丛玉簪花同沈君兮神秘兮兮地笑道:“我告诉你,这些花的花心里有花蜜,我尝过,特别的甜!”

说完,她还怕沈君兮不相信似的,赶紧采了两朵下来,—朵叼进了自己的嘴里,另—朵就往沈君兮的嘴里塞。

沈君兮又不是个孩子了,岂会真的愿意尝这玉簪花的味道?

因此她就不断的往—旁躲,而福宁却锲而不舍地非要让她尝尝,于是二人就这样在花园子里追跑了起来。

—不留神,沈君兮就撞进了—个人的怀里,然后就听得头上有人“哎呦”地叫唤了—声。

沈君兮连忙站好,抬头—看,发现自己撞到的正是纪霜,于是她赶忙赔礼道歉,并唤了—声“三表姐”。

纪霜瞧着她—挑眉,然后就笑道:“看来你还真的能轻松分辨出我们姐妹俩呀!”

沈君兮也就只笑,不说话。

—旁的福宁却是凑过来笑道:“好呀!你们两个又迟到了,等下让刑姑姑知道了,看怎么罚你们!”

不料那纪霜却是瞧着福宁—瞪眼,道:“周福宁,你要是敢多嘴,你信不信我会去告诉长公主你在学堂里偷吃花蜜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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