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世荣心虚地低头,“那客栈那么危险,一个弱女子当然不能再住下去了……”
姜云韶睨着他,“那你到底是给她租赁了房屋,还是换了个好客栈呢?”
姜世荣嗓音越发低了,“给她换了个好一点的客栈,租赁好点的院子要不少银子,我身上没带够——”
姜寒松抱着胳膊在一旁冷笑,“他给那个柳姑娘换了沈叔和美姨如今住的客栈!上房!一天五百文呢,住个十天就是五两银子!他给你三嫂买首饰我都没见他这么大方过,花在别的女人身上倒是够豪爽!”
姜云韶咋舌。
难怪大哥这么生气。
五百文对那些富商来说不值当什么,可是姜家是清流之家,每个月就指望着爹的那点俸禄和娘的嫁妆铺子养家。
而爹是从三品的太仆寺卿,一年的俸禄也才三百石米,三百两银子,就算加上年底的养廉补贴也多不了多少。
算下来,爹一个月才几十两银子,还要养这么大一家子人。
三哥给一个与姜家毫无关系的女子花钱,仅仅是一天就要花去半两银子,的确是堪称豪爽,甚至说得上是败家了。
姜云韶啧啧道,“三哥,我算是看出来了,咱们家应该就你一个是真正的有钱人了,你给一个外人都这么舍得花银子,那你什么时候也给妹妹几十两银子花花?”
姜世荣尴尬地望着姜云韶。
他不是傻子,他听得出来妹妹在讽刺他。
他有些生气,又有些委屈。
“韶儿,你能不能别总是讽刺三哥?我知道你跟他们一样不待见柳姑娘,可柳姑娘她一个弱女子,在京城举目无亲,我不帮她还有谁能帮她?”
他越说越理直气壮,“更何况柳姑娘昨天之所以会在那种脏乱的客栈被暴徒惊吓以至于受伤,不就是你三嫂把她赶出了咱们家才惹出来的事端么?我不帮她,我良心有愧——”
渣男哥哥越说越过分,姜云韶不爱听了。
她啧了一声。
她靠在椅子上淡淡地看着姜世荣,慢悠悠道。
“三哥你知道吗,我最烦听你这句——她一个弱女子,举目无亲,你不帮她还有谁能帮她。”
她上下打量着姜世荣,弯唇发出灵魂拷问。
“三哥,你总是把这句话挂嘴边,你是不是自以为你保护了柔弱的姑娘你很伟大啊?”
“三哥,你是不是非常享受这种被人家弱女子依靠,她的全世界都得由你一肩挑的英雄气概啊?你们男子是不是就喜欢有一个娇弱可怜无依无靠的小女子来满z足你们的英雄梦啊?”
“可是三哥,在你晕乎乎乐陶陶享受柳姑娘的依赖和仰慕时,你是否还记得你是另一个女子的夫婿?”
“你给人家柳姑娘撑起一片天的时候,你是否记得你本该撑起的是你妻子头顶的那一片天呢?”
她手指头一下一下戳着姜世荣的心口。
“你每天往外跑,去为别人顶天立地,回家却疾言厉色对待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你是不是想等她伤透了心,然后出现另一个男子来像你保护柳姑娘一样保护你的妻子?”
“你们都喜欢去做别的女子的英雄,你们怜悯她们的柔弱和不容易,可她们的不容易是你造成的吗三哥?”
“只有你妻子的不容易才是你造成的。”
“人家寡妇可怜,可人家有你贴心守护有你整日陪伴,而我三嫂呢?她看似有夫君,可她的夫君在哪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