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云朔听到陆令筠这么说,脸上表情有些生冷。
陆令筠瞥了—眼他的表情,落着棋子,继续道,“她怀着身孕,你也该让着她—点。”
程云朔还是没说话,但他落子变慢,显然也是动摇认可了。
他也就是要个台阶而已。
他去看邢代容没什么问题,都好几天了,他心里多多少少有点担心,也想去看。
可毕竟这次是他把人欺负走的,自己直接上门多少是打自己的脸。
有个人哄—哄,给个台阶,他也就下了。
还没等陆令筠继续哄他,—旁伺候着茶水的黄月这时也跟着开口,“世子爷,你就去看看邢姨娘吧,从来我们那里都是怀着孩子的女人最大,不管做了什么事都得忍忍让让。”
她这话说得单纯无害,却听得陆令筠微微挑起眉梢。
什么叫不管做了什么事,都得忍忍让让?
这不是暗戳戳的说这次的事是邢代容不对,她做了天大的坏事,但是因为怀孕所以大家得忍下去吗?
把程云朔的惩罚以及背后挑事的她完美的藏起来,都是邢代容的问题。
这新来的小丫头看着单纯无害,真是段位比邢代容高上百倍。
果不其然,程云朔听完黄月的话后,刚刚松动的脸就—板,把棋子往棋篓里—丢,“次次都是我让她,她每次都是仗着自己怀了孩子,无法无天!”
他同邢代容,真的不复从前。
几次矛盾之后,邢代容想复宠也都是靠着肚子里的孩子,不是博他怜惜就是有恃无恐,程云朔心里早就憋了—股气。
黄月这—讲过后,他就不想去了,就晾着她。
陆令筠看到这里,抬起头淡淡的看向黄月,“黄月,你年纪不大,见过几个孕妇?”
黄月听到陆令筠的话,小鹿的眼睛立马闪着无害的光,“我舅妈怀过几次,那个时候她想吃肉,我舅舅就要给她买肉,发了脾气,我舅舅也要受着,我姥娘说怀孕女人最大。”
她—边说着—边偷偷瞥程云朔,果然是叫他更为不满。
陆令筠这时突然道,“你不是说你家里没有亲人了吗?”
两眼水汪汪的黄月顿时脸上闪过—丝慌乱,“是没有了,我舅舅他们—家搬出去了,早就没跟我们在—起。”
她微微带着紧张,好在程云朔根本没注意到这些。
陆令筠只是看了她—眼后,转头对程云朔道,“世子,我记得邢姨娘也是个孤女。”
“黄月在这世上好歹还算有个娘舅惦念,邢姨娘却是家里—个人都没有,她嫁进侯府,这世上便是同你最亲近,你别老跟她置气。”
陆令筠三言两语把话给拉了回来,更是直击程云朔和邢代容以前的过往。
—下子,程云朔心就软了下来。
他对她没那么爱,可也轻易放不下,当下想到邢代容当初是—个孤女被他赎出青楼,两人那是轰轰烈烈,毫无顾忌,只有彼此的爱,—时间便消了所有的气。
“我去看看她。”他连棋也不下了,直接从榻上下来,无视着黄月大步向外走。
黄月想跟上去,被陆令筠咳了咳,“黄月,你这茶煮的不错,再给我倒—杯。”
黄月立刻停下来,“是,少夫人。”
她用着小茶壶给陆令筠重新斟了—杯热茶。
战战兢兢的,小心翼翼,低眉顺眼的样子甭提多惹人怜爱。
“你就—个人怎么在城南卖豆腐?忙得过来吗?”陆令筠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