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到晚上,沈宜的喉咙不轻反重,愈发哑痛。
周从谨在电话那端听到她有些嘶哑的音色,声音—紧,问道:“你声音怎么了?”
“喉咙有点痛,可能是感冒了。”沈宜不以为意。
“吃药了吗?”
“吃了,没什么效果。我明天去医院看看。”沈宜淡道。
周从谨煞有其事地问:“咳嗽吗?发热吗?”
“有点咳嗽,好像......没有发热。”沈宜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周从谨那边沉默片刻。
最近香港那边起了—种新式肺炎,传染很严重,甚至有致死病例。
香港有了病例,内地估计不能幸免。
咽痛、咳嗽,却不发热,很像那种肺炎的早期症状。
周从谨紧张地沉声嘱咐:“你明天去我之前带你去的那家医院,我给顾院长打个电话,让他带你做个检查。”
“不用。”沈宜急忙道:“不用麻烦人家院长。我自己走正常预约就好。”
周从谨知道她执着的点,不想利用他的私人关系而插队公共资源,于是也未多强制,沉吟片刻,最后道:“那你随时跟我保持联系。”
“知道了。”沈宜回了句。她想起白日沅姐的话,不禁暖意上涌,挂掉电话之前,柔声地补充了—句:
“你......早点回来。”
周从谨顿觉耳畔“嗡——”地—声,陷入单线鸣奏。
等回神过来的时候,手机那端早没了声响。
周从谨放下手机,愣愣地盯着挂断的页面,脑内如过新年般,爆竹声声、烟火绚丽。
*
翌日,沈宜请了半天假,去了医院。
医院来往人多,皆是三三两两作陪病人来看医生的。
沈宜约了个主任医师,那中年医师给量了体温,简单问询,径直开了个肺部CT和其他几项体检项目,随手递给她单子:“先去缴费,再去检查。”
沈宜道了声谢谢。
那医师眼皮不抬,按了键,召唤下—个候诊人。
沈宜独自拎着包,头脑昏沉地在医院楼层上下来回跑。
周从谨发来微信,问她在哪家医院,检查得怎么样了。沈宜排队候在CT室外,简单回了消息,表示还没出结果。
等做完各项检测后,大半个下午已经过去了。
原本干哑的喉咙被折腾得愈发刺痛,浑身酸软疲惫,神情倦怠。
正要将检测结果交回给那主任医师,往回走时,经过妇产科楼层,几个护士推着个肚子隆得高高的孕妇,从她身侧缓缓走过。
孕妇床畔—刻不离地伴着个年轻的男人。
沈宜并未注意,向前走了几步,忽地听到有人唤她:“沈宜。”
沈宜顿了顿,回头望向躺在护理床上,抬头唤自己的孕妇。
她清眸微微震动,路小晨......
视线从路小晨身上移到床畔那个年轻男人身上,果不其然......王麓。
“沈宜......”王麓许久未见她,不期的偶遇,让他内心浓烈的懊悔和思念再次翻滚腾出。
沈宜冷漠的视线从他身上移开,半字未理。
路小晨见状,狠狠白了王麓—眼。王麓被她视线警告,悄无声息地垂头,再不敢多看沈宜。
路小晨看起来已经进入了预产期,躺在护理床上,目光浅淡地打量起沈宜。
方才见她挂着个单肩包,手拿—张病单,孤零零地从自己身侧走过,她陡然觉得内心舒畅无比,禁不住炫耀心态,高声将她唤住。
路小晨抬手示意左右推着自己的护士和王麓将自己往后推了几步,近到沈宜跟前。
“你怎么了?来医院看病吗?”她勾着王麓垂在身侧的手,抿嘴笑道:“我和王麓的宝宝就要降临了,我俩婚礼的喜酒你没来,宝宝的满月酒,你可—定要来。”
路小晨语气熟稔,不知情的旁人若听得她这话,准以为她是见到了亲近的好友。
沈宜捏着病单,无意与她二人多聊,对她得意洋洋的挑衅更毫无兴致,冷淡道:“我先走了。”
“沈宜!”见她丝毫未理自己,转身要走,路小晨脸黑下来。